頁岩油重鎮吉林樺甸市：資源依舊在 多家企業黃 2017-07-20 10:45:13
摘要：樺甸市因地下貯藏著金、銀、銅等十幾種有色金屬而被譽為(wei) “北國金城”，在區域經濟轉型升級過程中，頁岩油行業(ye) 的發展曾被視為(wei) 支柱產(chan) 業(ye) 之一，各路資本紛紛入局準備“撈金”。
樺甸市因地下貯藏著金、銀、銅等十幾種有色金屬而被譽為(wei) “北國金城”，在區域經濟轉型升級過程中，頁岩油行業(ye) 的發展曾被視為(wei) 支柱產(chan) 業(ye) 之一，各路資本紛紛入局準備“撈金”。但如今，油頁岩資源沒能為(wei) 樺甸市送上“黃金”，區域內(nei) 的油頁岩開發企業(ye) “黃了”卻是現實。
樺甸地區的油頁岩含油量居全國之首，而油頁岩被重視不得不提及大洋彼岸的美國——幾年前，“頁岩油革命”不僅(jin) 使美國擺脫對原油的依賴，還讓一眾(zhong) 企業(ye) 家賺得盆滿缽滿。但同樣尋找替代能源的中國，頁岩油市場價(jia) 格受到原油價(jia) 格影響大起大落，留下一群彷徨的從(cong) 業(ye) 者和受傷(shang) 的資本。為(wei) 此，近日，《每日經濟新聞》記者走訪了樺甸市及相關(guan) 企業(ye) ，以求還原其中經曆。
煤企“掘金”頁岩油反被拖累
“我們(men) 廚師都放假了，不然我就請你吃飯了。”時值正午，李清（化名）和正要離開的《每日經濟新聞》記者說道。他身後，是已經停工一年多的工廠。
李清所在的公司是世界500強之一的山東(dong) 能源集團的旗下子公司龍口礦業(ye) 集團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龍礦集團），山東(dong) 能源集團由山東(dong) 省國資委直接控製，龍礦集團被認為(wei) 是唯一可實施海下采煤的企業(ye) 。
山東(dong) 國資的煤企為(wei) 什麽(me) 會(hui) 來樺甸做起頁岩油的生意？這還要從(cong) 煤炭周期說起。2012年，正值煤炭行業(ye) 低穀，龍礦集團的煤炭業(ye) 務下行壓力大，急需新的“造血”業(ye) 務。
而2012年頁岩油市場行情節節攀升，“1噸6000元吧，市場非常好。”李清回憶道。利益驅動下，龍礦集團以超過5億(yi) 元從(cong) 自然人手中收購了豐(feng) 泰油頁岩80%股權（彼時豐(feng) 泰油頁岩還叫樺甸市豐(feng) 泰油頁岩有限公司），還著手進行礦井技術改造，采用機械化采礦技術將產(chan) 能大幅提升，以保證煉油廠能飽和生產(chan) 。
油頁岩資源是樺甸市的一寶，以含油率高著稱。樺甸市的油頁岩含油率居全國首位，加權平均含油率為(wei) 10.81%，最高值可達21.56%，儲(chu) 量總價(jia) 值達292億(yi) 元。而我國油頁岩礦的含油率一般大於(yu) 5%，多在6%左右。
李清回憶道，龍礦集團摩拳擦掌，本想在頁岩油領域大幹一場，“我們(men) 集團來了也想做大，把這當做一個(ge) 吉林省開發（油頁岩）的橋頭堡。”
但好景不長，技術改造還沒有完成，頁岩油市場價(jia) 格從(cong) 2014年起便一蹶不振。“我們(men) 當時油罐裏還有油，就是想等油價(jia) 好的時候賣個(ge) 好價(jia) 錢。”李清向記者說道，市場行情自2014年中期後再未現預期回升，這才意識到行業(ye) “變天了”，“我們(men) 來了以後，就跟打仗一樣，剛擺開陣勢，還沒開打呢，就……”
行情下行後，豐(feng) 泰油頁岩先是短暫停產(chan) 。2015年內(nei) ，在樺甸市政府的“幫扶舉(ju) 措”下，豐(feng) 泰油頁岩曾複工生產(chan) ，決(jue) 心停產(chan) 是在2016年。“2016年，生產(chan) 也停了，技術改造也停了，給當地工人進行分流補償(chang) 。”李清說，豐(feng) 泰油頁岩當時規模在500人左右，當地工人占400人左右。
好在煤炭行業(ye) 周期正處高位，可以多多少少彌補些豐(feng) 泰油頁岩的控股股東(dong) 龍礦集團在油頁岩領域的虧(kui) 損。“目前就是留守，井下得抽水，否則地下水就把巷道淹沒了，時間長了有冒頂（風險），（所以）該支撐的要支撐，該維護的要維護。”李清表示。
“我們(men) 現在密切關(guan) 注市場油價(jia) ，一旦市場恢複，我們(men) 有個(ge) 測算點，一旦超過這個(ge) 點，我們(men) 就馬上複工。”李清說。
潮水退去各有“裸泳姿勢”
靠山吃山，樺甸市豐(feng) 富的礦產(chan) 資源聚集了一批油頁岩開發及綜合利用企業(ye) 。李清所在的豐(feng) 泰油頁岩是樺甸地區內(nei) 第二大油頁岩開發企業(ye) ，而遼寧成大(18.850,-0.18,-0.95%)（600739，SH）全資持有的成大弘晟較豐(feng) 泰油頁岩的規模大3~4倍，“我們(men) 這邊什麽(me) 情況，他們(men) 就什麽(me) 情況，他們(men) 隻不過比我們(men) 多了一個(ge) 上市（平台）”。
李清認為(wei) ，上市平台的資金相對更具流動性，“那兩(liang) 年油價(jia) 好，股價(jia) 好，他們(men) 通過上市（平台）資金回籠就差不多了。”
根據Choice金融終端的K線圖，遼寧成大公告披露增資成大弘晟（2008年3月17日）當天，遼寧成大開盤價(jia) 格32.63元/股，收盤價(jia) 格29.75元/股，遼寧成大公告披露成大弘晟停業(ye) （2015年5月26日），遼寧成大開盤價(jia) 格35.79元/股，收盤價(jia) 格36元/股。
但即使在行情好的情況下，成大弘晟正式投產(chan) 後也一直未能扭轉虧(kui) 損，前期的大投入尚未等到“收獲期”。而巨大投入也曾“嚇跑”投資者。在成大弘晟被納入上市公司之前，還有個(ge) “東(dong) 家”名為(wei) 阜新弘發能源投資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阜新弘發）。
記者近日致電阜新弘發母公司新礦業(ye) （集團）有限責任公司（以下簡稱阜新礦業(ye) ），對方工作人員表示曾有過一個(ge) 頁岩油方麵的業(ye) 務部，但解體(ti) 已有五六年。據該工作人員回憶，當時有集團在“去產(chan) 能”的要求下，以盈利能力為(wei) 標準進行人員精簡，將6萬(wan) 員工精簡到隻剩下1萬(wan) 員工，規模大幅度縮減，頁岩油業(ye) 務部也在精簡範圍內(nei) 。
行業(ye) 低迷，有像豐(feng) 泰油頁岩及成大弘晟選擇停產(chan) 的，也有持續開采礦產(chan) 改作他用的。
樺甸市第三大頁岩油企業(ye) 吉林樺甸北台子油頁岩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北台子油頁岩）負責人向《每日經濟新聞》記者介紹，公司2015年停工的是煉油環節，停工前，北台子油頁岩一年的頁岩油產(chan) 量約為(wei) 2.5萬(wan) 噸，而由於(yu) 是小規模民營企業(ye) ，成本較當地前兩(liang) 大公司較低，目前公司仍在開采頁岩油原料，但所獲取的原料直接賣給電廠，“實際上這些資源是被浪費掉了。”
也有憑借新技術逆流而上的。據樺甸市三寶新能源(6.000,0.15,2.56%)開發有限公司（以下簡稱三寶新能源）負責人李偉(wei) 介紹，三寶新能源主要依靠回收豐(feng) 泰油頁岩、成大弘晟和北台子油頁岩三家企業(ye) 的“廢料”，以新技術提煉頁岩油，平均每天可處理300噸左右的原材料並提煉出30噸的頁岩油。
坐在頁岩油寶庫上的樺甸
中午1點，樺甸市公吉鄉(xiang) 。王大媽聽到外麵有人喊，手拿著一條油炸的小黃魚邊吃邊走出門口，她背後是一片黑木耳種植基地。這是“新能源戰略”後，樺甸市政府拉動經濟增長的另一舉(ju) 措。
“前兩(liang) 天有個(ge) ‘黃頭發’的外國人去了，就在那個(ge) 地方。”王大媽把手一揮，指向公吉鄉(xiang) 的入口處，那是《每日經濟新聞》記者正在尋找的成大弘晟三礦所在地。
但三礦的大門緊鎖，院內(nei) 荒草叢(cong) 生，隻有一條狗見到生人狂叫不停。記者調高嗓門，大聲喊了幾遍“有人嗎”，但院內(nei) 仍是一片寂靜。
“黃頭發”的不是外國人，而是成大弘晟三礦的員工，幾聲喊聲過後，他慢慢走出來。“停工了，停了好幾年了，我是成大弘晟的，隻剩幾個(ge) 人了。”“黃頭發”簡短地回答道，但始終沒有打開緊纏著大門的鐵鎖。
在成大弘晟的一礦和二礦，記者也是隔著窗戶、大門與(yu) 留守在礦區內(nei) 的工人交談。他們(men) 現在每天的工作就是抽水和維護，而他們(men) 曾經的同事，有的到市內(nei) 去覓活，有的則外出打工。
這與(yu) 樺甸市政府最初招商引資時預想的不太一樣。“相對來說，我們(men) 給它（成大弘晟及豐(feng) 泰油頁岩）的政策很多了，土地出讓金減免、招商引資等，給它們(men) 的肯定是當時最優(you) 的（政策）。”樺甸市工信局相關(guan) 負責人坦言，在頁岩油高峰期引入一批企業(ye) ，但等建成投產(chan) 時，市場早已低迷，政府也沒什麽(me) 明顯收獲，“還沒到豐(feng) 收期呢，就交割了（工廠停工）。”
據樺甸市政府官網介紹，樺甸市的油頁岩保有儲(chu) 量達4.9億(yi) 噸。而據《吉林日報》2015年報道稱，中國的油頁岩儲(chu) 量排在世界第四位，按照6%的含油率折算，我國遠景地質儲(chu) 量達289.9億(yi) 噸，已探明的儲(chu) 量換算成頁岩油至少有18.7億(yi) 噸。
在頁岩油市場價(jia) 格節節攀升時，油頁岩的開發利用曾被視為(wei) 樺甸市經濟轉型的支點之一。樺甸市在2012年度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，2013年要全力打造新能源、新材料、金屬礦產(chan) 及加工3個(ge) 百億(yi) 級支柱產(chan) 業(ye) ，其中，新能源就包括加快建設“油頁岩開采—煉油—瓦斯氣和半焦發電—集中供熱—新型建材”循環經濟產(chan) 業(ye) 鏈，努力打造百萬(wan) 噸頁岩油產(chan) 業(ye) 集中區。
但隨著頁岩油市場價(jia) 格持續走低，這一區域經濟發展的支點被迫放棄。不過，樺甸市政府尚能“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沒柴燒”。
“咱們(men) 礦產(chan) 資源是優(you) 勢”，前述樺甸市工信局相關(guan) 負責人向《每日經濟新聞》記者表示，“這就是（受到）大環境影響，沒準（礦產(chan) 資源）再留20年、30年還造福子孫呢，將來留著（多好）。”（每日經濟新聞 李少婷、肖達明）
